電商購物、外賣訂餐、住(zhu)宿(su)旅游等等應用里(li)，花樣繁(fan)多的優惠券(quan)(quan)你肯定不(bu)會陌(mo)生(sheng)。抵扣(kou)個(ge)五元十元，或是來(lai)點兒折扣(kou)優惠，看似只是商家的一些(xie)營銷小手(shou)段，背后卻有不(bu)小的名堂(tang)——靠“券(quan)(quan)”吃飯的大(da)有人(ren)在，而他們的“收入”也與我們很多人(ren)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。

沒錯(cuo)，小小的(de)優惠券，除了操縱(zong)著眾多(duo)消(xiao)費者的(de)購物(wu)心(xin)理，還是(shi)賣家(jia)、品牌、平臺重要的(de)商業運營策略。而那些商家(jia)絞盡腦(nao)汁拋(pao)出來的(de)優惠券，究竟(jing)被誰(shui)盯(ding)上了？

“好多折(zhe)扣最(zui)給力的(de)優(you)惠(hui)(hui)券(quan)，我(wo)發(fa)現根本(ben)搶不到。”經常網購的(de)上班(ban)族吳(wu)穎很早就(jiu)發(fa)現這(zhe)個問題(ti)：她(ta)一(yi)(yi)直喜愛購買能用(yong)優(you)惠(hui)(hui)券(quan)抵扣、打(da)折(zhe)的(de)商品，但是(shi)優(you)惠(hui)(hui)力度越大的(de)優(you)惠(hui)(hui)（抵扣券(quan)），經常是(shi)在(zai)平臺上剛放出(chu)來，就(jiu)被一(yi)(yi)搶而空。即便她(ta)使用(yong)了公(gong)司的(de)千(qian)兆光纖，速度上也難(nan)以快人一(yi)(yi)步(bu)。

“有朋(peng)友分享了些(xie)竅門，特別想要深度打(da)折，就去(qu)一些(xie)特惠降價的微信群，或是閑魚上花點小錢，讓人家(jia)代(dai)下(xia)單打(da)折。”吳穎表示，只要有點知名(ming)度的電商平臺，幾乎都能(neng)夠通過(guo)這些(xie)方(fang)式，找到(dao)給(gei)力的“優(you)惠折扣(kou)代(dai)下(xia)單”服(fu)務。

難(nan)道，電(dian)商平臺上那(nei)些(xie)(xie)總是(shi)搶(qiang)不(bu)到的深度(du)折扣(kou)券，總能(neng)落在某些(xie)(xie)人手里？他們是(shi)運氣(qi)好還是(shi)有什(shen)么貓膩？1. 優惠券被“瞬(shun)秒(miao)(miao)”的背后“每逢(feng)618、雙(shuang) 11 這些(xie)(xie)電(dian)商節日，優惠券總是(shi)被‘瞬(shun)秒(miao)(miao)’，太(tai)變態了。”這樣的抱怨(yuan)，相(xiang)信(xin)很多(duo)人在電(dian)商節期(qi)間都會道出(chu)。

讀(du)者鐘(zhong)佳(jia)作(zuo)為一(yi)名資深(shen)剁(duo)手族，一(yi)開始曾認(ren)為那些搶(qiang)不到的“超級”優惠券，是平臺和商(shang)家(jia)聯合(he)設計出來的“套(tao)”，只是為了(le)吸引更多的用戶流(liu)量。

但(dan)一次偶(ou)然的(de)機會，她發現(xian)在淘寶、閑魚甚至一些微信群里，有不少號稱能夠幫用戶代下單(dan)，獲得“深度”打折(zhe)、優惠(hui)資格的(de)神秘賣家(jia)。根據宣傳中給出的(de)聯系方式，她嘗試添(tian)加對方為好(hao)友(you)。

“所(suo)謂折扣代(dai)下(xia)單，就(jiu)是(shi)用(yong)他的折扣券(quan)(quan)幫我下(xia)單，然(ran)后再收點手(shou)續費。”鐘佳(jia)表示，為了(le)博取信任，代(dai)下(xia)單的賣家，都建議用(yong)戶通過閑(xian)(xian)魚第三方擔保(bao)支付交(jiao)易，“如果(guo)我買件衣服原價 300 元(yuan)(yuan)，他的折扣券(quan)(quan)是(shi) 300 減80，手(shou)續費 10 元(yuan)(yuan)，那我需要在閑(xian)(xian)魚拍(pai)下(xia)他生成(cheng)的 330 元(yuan)(yuan)鏈接。”

當(dang)折扣商品到貨(huo)(huo)，買(mai)家(jia)(jia)檢查無誤之后，便確認收貨(huo)(huo)還(huan)款給代下單的賣家(jia)(jia)，完成一次交易。她(ta)表示，算上(shang)給代下單賣家(jia)(jia)的手續(xu)費，折扣往(wang)往(wang)還(huan)蠻大的，所以對(dui)于經常購買(mai)大件兒的買(mai)家(jia)(jia)來(lai)說，的確很(hen)劃算。

“衣服鞋包，手續(xu)費(fei)一般都在5- 30 元(yuan)之間，看(kan)折(zhe)扣力度大小。但數碼產品的(de)手續(xu)費(fei)往往很高(gao)，有的(de)能到 50 元(yuan)以上。”鐘佳(jia)說，兩個月前(qian)的(de) 618 購物狂歡(huan)節，她(ta)幫(bang)老公(gong)購買的(de)新手機(ji)就是通(tong)過代下單的(de)方式(shi)，以滿 2000 元(yuan)減 300 優(you)惠成交的(de)，并因(yin)此支付了代下單賣家 50 元(yuan)的(de)手續(xu)費(fei)，“算了一下等于(yu)優(you)惠了 250 元(yuan)，這幅度相當給(gei)力了。”

在經(jing)過(guo)一段時(shi)間的(de)接(jie)觸之后，她甚至(zhi)和個別代(dai)下單(dan)的(de)賣家關系熟絡起來，每(mei)當想在電(dian)商(shang)平臺上挑選鞋服(fu)衣帽，或(huo)是為家里添置生活必(bi)備時(shi)，都會(hui)優(you)先找到代(dai)下單(dan)賣家，咨詢(xun)一下哪些店(dian)鋪優(you)惠力度(du)大，能夠通過(guo)深(shen)度(du)打(da)折購買(mai)到實惠的(de)商(shang)品。

“一(yi)年(nian)算(suan)下來能節省不(bu)少錢。雖(sui)然不(bu)知道他們的優惠券從哪來，但(dan)專業(ye)(ye)的事情還是交(jiao)給(gei)專業(ye)(ye)的人去(qu)做吧。”在(zai)搶平臺(tai)優惠券這件事情上，鐘佳可以說已(yi)經“認命”了。

她告(gao)訴懂懂筆記，類似(si)代(dai)下(xia)(xia)單(dan)的優(you)惠方式，雖(sui)然有時(shi)操作下(xia)(xia)來與自(zi)己(ji)搶(qiang)優(you)惠券(quan)(quan)的折扣(kou)相差不多，但卻省去了自(zi)己(ji)搶(qiang)券(quan)(quan)、下(xia)(xia)單(dan)時(shi)所耗費的時(shi)間和精力。

那么(me)，這些(xie)看似“神(shen)通廣大(da)”的代下單賣家，手(shou)頭(tou)大(da)量的優惠券又是(shi)從何而(er)來的呢(ni)？2. 灰產用群控腳本(ben)“搞事(shi)情(qing)”“其實我們也是(shi)搶的，只不(bu)過不(bu)是(shi)人為搶的罷了(le)。”

在幾位(wei)(wei)網購達人(ren)的(de)(de)推介下，懂懂筆(bi)記接觸到一位(wei)(wei)自稱“華姐”的(de)(de)大賣(mai)家。她表示自己做折扣(kou)代下單這一行已經有(you)兩(liang)三年時間了。

最初，她只(zhi)是兼職(zhi)做一做電(dian)商(shang)活(huo)動比較集中的(de)618、雙 11 等幾(ji)個(ge)時(shi)期的(de)優惠代(dai)下單業務。后來發(fa)現(xian)電(dian)商(shang)優惠活(huo)動越來越多，便辭去了(le)化(hua)妝品柜臺銷售的(de)工作，成為一位專(zhuan)職(zhi)的(de)代(dai)下單賣家。

“大(da)家都說優(you)惠(hui)券越(yue)來(lai)越(yue)少，那是錯覺。其實平臺為了搶流(liu)量，這幾年優(you)惠(hui)方(fang)式越(yue)來(lai)越(yue)多、力度(du)越(yue)來(lai)越(yue)大(da)是真的(de)。”

“華姐”表示，之(zhi)所以用戶覺(jue)得平臺優(you)(you)惠券(quan)(quan)變少了，是(shi)因為大(da)部分(fen)優(you)(you)惠券(quan)(quan)，都讓許(xu)多代下(xia)單賣(mai)家(jia)搶(qiang)走了。他們的目的很簡(jian)單：讓搶(qiang)不到優(you)(you)惠券(quan)(quan)的用戶，從他們手(shou)中(zhong)買(mai)券(quan)(quan)換得實惠。

在多次溝通交流后，她簡單透露了一個(ge)情況：很多用(yong)(yong)戶之所以總(zong)是(shi)搶不(bu)到高額優惠券、折扣券，最關鍵(jian)的原因(yin)不(bu)是(shi)網絡或手機、電腦(nao)等終端設備的問(wen)題，其實大部分用(yong)(yong)戶的網速(su)、手機性能、電腦(nao)性能用(yong)(yong)在搶平臺優惠券上，都是(shi)綽綽有余的。

實際上，用戶在(zai)看到(dao)(dao)優(you)惠券信息出現時，雖然拼命按(an)(an)下按(an)(an)鈕(niu)或(huo)者驗(yan)(yan)證選項，但是依舊會(hui)有延遲。即便注意力高度集中“掐(qia)表”等著，也會(hui)有半秒(miao)到(dao)(dao)一秒(miao)的(de)動作遲緩，“但機器和程序就不會(hui)了，會(hui)在(zai)幾(ji)十毫秒(miao)內‘按(an)(an)下’按(an)(an)鍵，甚至完(wan)成防作弊驗(yan)(yan)證。”

也就(jiu)是說，代下單(dan)賣家手頭大(da)量(liang)的折扣優惠券，都(dou)是通過群控手機、大(da)量(liang)賬(zhang)號以(yi)及代碼(ma)程序完成搶奪(duo)的。往往在普(pu)通用戶正(zheng)常反應的那一秒(miao)鐘內，就(jiu)將大(da)量(liang)的優惠券搶到群控的賬(zhang)號中(zhong)了。而且，大(da)量(liang)賬(zhang)號相互自動完成分享任務，還能得到更多(duo)額(e)外的優惠券。

“我的(de)對手不是(shi)普通用戶(hu)，而(er)是(shi)許多同行，大(da)家都是(shi)這樣掛機(ji)搶優惠(hui)券(quan)和限量(liang)商(shang)品的(de)。”據華姐透露(lu)，大(da)量(liang)優惠(hui)券(quan)在瞬間就(jiu)被群控(kong)和程序秒搶，用戶(hu)自(zi)然就(jiu)覺(jue)得平臺所發(fa)放(fang)的(de)優惠(hui)券(quan)（特價商(shang)品）越(yue)來越(yue)少，認為“貓膩(ni)”太多。

在和圈內資(zi)深人士的(de)交(jiao)流(liu)中，懂懂筆記了解(jie)到那些用來搶優惠券(quan)的(de)“實名(ming)”賬號，基本(ben)上是從信息灰產賣家手(shou)中，以300~ 500 元/套的(de)價格購買的(de)，包(bao)括(kuo)了實名(ming)認證的(de)賬號和實名(ming)認證的(de)電話卡。

 通過(guo)搶到的優(you)惠券，幫用戶(hu)“代下(xia)單”，除了(le)可以提高(gao)賬(zhang)號信用等級分值之外，還能額(e)外賺取所謂的“手續費”，盡管每單僅幾元到幾十元不等，但上百個賬(zhang)號便可為“華姐”帶來每天(tian)幾千元的收(shou)入。在一些(xie)電商(shang)購物節期間，她甚至(zhi)曾日收(shou)入過(guo)萬元。

“不管是網上購物，還是旅游預訂(ding)，只要是需要搶(qiang)的優惠券，群控都(dou)可以(yi)完成(cheng)，并根據(ju)用戶(hu)不同(tong)的需求(qiu)，提供不同(tong)的代下單服(fu)務。”華姐(jie)表(biao)示。

各(ge)大平(ping)臺(tai)和APP應用(yong)看(kan)似數量龐(pang)大的優惠券(quan)，很多都讓類似的代(dai)下(xia)單賣家用(yong)程序作弊的方式秒走了。而商家本想回饋給用(yong)戶的福利(li)(li)折(zhe)扣，也因此成(cheng)了灰產牟利(li)(li)的工(gong)具。

本(ben)來應(ying)得的優惠沒享受到不(bu)說，用(yong)戶還要(yao)自(zi)掏腰包(bao)“購買”被搶(qiang)走的折(zhe)扣(kou)。那么，灰產投入了昂貴的群(qun)控(kong)設備，占用(yong)了如此多的折(zhe)扣(kou)優惠券，難道(dao)就不(bu)怕沒市(shi)場、砸手里嗎？3. 公(gong)平缺失讓灰產有利(li)可圖“不(bu)管是特殊渠道(dao)也好，還是群(qun)控(kong)搶(qiang)的也好，能打折(zhe)就行。”

當被(bei)問及如何看待灰產用(yong)程(cheng)序搶優惠券時，身邊(bian)不少網購達人都(dou)表(biao)現出(chu)了“豁達”的一面。在某(mou)手游公司上班的沈(shen)麗(li)告(gao)訴懂懂筆(bi)記，只要這些有海量折(zhe)扣(kou)券的代下單(dan)賣家能夠(gou)真(zhen)正幫她購買到便宜商品(pin)，優惠券到底是怎么(me)來的并(bing)不重要。

她(ta)表(biao)示，作為上班族來說，每天的時(shi)間并不(bu)充裕，想(xiang)要花(hua)心思搶大(da)量(liang)店鋪優惠券也不(bu)現(xian)實，而賭氣去(qu)花(hua)大(da)價(jia)錢(qian)置(zhi)辦類似的搶券程序也不(bu)現(xian)實。“還不(bu)如花(hua)點小錢(qian)，讓代下單賣家(jia)幫忙購買折扣商品，還能免去(qu)不(bu)少煩惱(nao)。”

 “身邊(bian)許(xu)多朋友、同學都是(shi)(shi)這么(me)買(mai)(mai)(mai)的(de)(de)，當花(hua)錢買(mai)(mai)(mai)便(bian)利了。”常(chang)常(chang)通過(guo)折(zhe)扣代下單服(fu)務購買(mai)(mai)(mai)電(dian)(dian)商產品的(de)(de)大學生柴喆也表示，有(you)便(bian)宜為何(he)不(bu)用，通過(guo)類似的(de)(de)方式，購買(mai)(mai)(mai)有(you)較大折(zhe)扣、優惠的(de)(de)衣服(fu)、生活用品，能省一(yi)點兒是(shi)(shi)一(yi)點兒，“只要加收的(de)(de)費用不(bu)高(gao)，還是(shi)(shi)能接(jie)受的(de)(de)。要說不(bu)大好(hao)的(de)(de)，那就是(shi)(shi)（個人(ren)的(de)(de)）地址和電(dian)(dian)話都要提供給對方，未來(lai)怕被騷然電(dian)(dian)話打擾。”

為了保(bao)險(xian)起見(jian)，她在讓這些擁有優惠券(quan)的賣家代下(xia)單時，總是(shi)要(yao)求走閑魚、微店等擁有第三方擔保(bao)交(jiao)易平臺，以避免產(chan)生不(bu)必(bi)要(yao)的糾(jiu)紛和風險(xian)。

“有(you)同學就曾通過微(wei)信直接打款交易，結果(guo)東西沒(mei)收到，錢也(ye)沒(mei)了。”柴喆(zhe)告(gao)訴懂(dong)懂(dong)筆記，正因為有(you)不少(shao)網購(gou)(gou)達人(ren)都習慣使用(yong)代下單的(de)購(gou)(gou)物方式購(gou)(gou)買折扣商品(pin)，所以有(you)不少(shao)騙子也(ye)常常通過類(lei)似的(de)伎倆，試圖騙取(qu)買家的(de)錢財。

有(you)人說，優(you)惠券(quan)只是(shi)部(bu)分品牌商，用來讓買家(jia)誤以(yi)為(wei)商品變“便宜”的手段而已。但(dan)在(zai)現實中，不少網(wang)購用戶(hu)對(dui)于優(you)惠券(quan)、折扣券(quan)的執念(nian)卻依舊很(hen)深。優(you)惠券(quan)、折扣券(quan)也(ye)的確能夠(gou)幫(bang)他們省下一(yi)部(bu)分消費開銷(xiao)。

但在(zai)這些“暴力(li)”搶優惠(hui)券(quan)的(de)灰產面前(qian)，用戶卻是無奈的(de)。有利益(yi)的(de)地方就有灰產滋(zi)生(sheng)，哪怕是一張小小的(de)優惠(hui)折(zhe)扣券(quan)，都有人能夠借機(ji)會謀取暴利。

電(dian)商平臺(tai)、APP應用應該盡力(li)防止作弊手段，讓真正的實惠落到(dao)更多的用戶(hu)手里。實際上，這(zhe)似乎原(yuan)本應該是平臺(tai)、商家和用戶(hu)都希望(wang)看(kan)到(dao)的結果，但如今卻顯得無(wu)人關心、漏洞百出(chu)。這(zhe)些灰產(chan)的玩法，真的就無(wu)懈(xie)可擊？